〔石大仙〕

【神荆-民国设】1927年的红白喜事

阅前小注:

这里是只有十五天假期的高三小脑残:(

🇨🇳老王宋维埃get

比较慢热,老王第三章出场

开了两场车......

貌似设定很nb其实没有一点阅读门槛~


演员表

少爷(神宗 饰):华北赵家的大少爷,父亲羸弱多病,母亲高氏强势。目前留学于莫斯科中山大学。

先生(王安石 饰):前往苏联深造,学习革命理论的新知识分子派早期共产党员。








 正文 :

  

1.红与白

赵家的新娘子有幸的成了中国第一批穿白裙子的新嫁娘。

高氏穿着裁缝赶制的白绸裙子,此时她绝不像一个军阀的女儿,一层层争先恐后展示着娇媚的白色绸布,遮住了一个将门虎女的气概,只剩下堆纱叠绉的几分喜,几分盼,还有一分出阁的怨。

高氏端详镜中的自己,母亲交代的两点“扼要”她记住了——十指红丹蔻,一点红嘴唇。虽说交代的晚了一些。她想,西洋的礼节真怪,披麻戴孝似的打扮,偏偏要用上浓艳的红来配!她是古典美人的典型模子,本应凤冠霞帔,红袄绣履;然而硬生生让她穿了一身贫家女似的白。脸却还是做的传统打扮,描眉画黛,柔目秀口,有几分中国女人才有的深闺里藏出来的呆滞,是那种丰圆的美丽,饱满的腮,方便让男人掌控的奴性。呆滞的中国美人是不适合让白裙子把曲线掐出来的,年画娃娃的脸,精明的媚气的身子,很撕裂,不好看了。

美人是不伦不类的,这会儿,什么不是不伦不类的?

她略张着指头,很爱惜地把刚刚涂红了的一双嫩手轻轻搭在微隆的小腹上。

这是腹中的少爷第一次与红白结下缘分。


少爷降生在一个惟余莽莽的雪日。

新生儿洪亮的啼哭,震落了院前枣树枝丫的积雪,纷纷扬扬的雪抖下,若柳絮因风起,使深深庭院迸发出一点有血有肉的、让人牙龈发痒的生命力。

姆妈是个粗笨女人,揽着大红襁褓,直着嗓子叫“是个少爷,老爷!”她睁圆了喜悦的眼睛,大步向房外焦急踱步的老爷走去,心太切,步太大,一个踉跄,竟撒开了手,大红襁褓裹着少爷骨碌碌地滚到松扑扑的雪地上,像个红绣球似的。好在粗笨女人善于把新生儿结结实实的捆成一个粽子,一层又一层,加之积雪深厚,雪地松软,小少爷没什么大碍,连哭的节奏都没变,真情实感的。

大红襁褓上,一对鸳鸯冷眼瞧着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娃娃鬼哭狼嚎,典雅的枣红色构成了四方院子工工整整的一大片白中,画龙点睛的一团红。

广阔的白与渺小的红,多么经典的意象!譬如雪中红梅,让人心头一热,想到生,想到死,却论不出个所以然。

这时还是更适宜想到生。中原赵家的香火传下去了。

老太太曹氏,抱着孙子晃啊晃,晃下来两行老泪,第二天安详地合了眼。

生与死齐全了。于是红白的奥义由此完整。


2.白

少爷从小亲近白。这大概是娘总作款款月白纱旗袍打扮的缘故。

有白就有黑。九岁那年,爹带他去逛庙会,路边几个黑泥似的叫花子,爹把他的小脑袋按到怀里,仿佛此情此景会脏了他的眼似的,他们匆匆的回家了。

少爷回到了赵家大院。这里有象牙白的雕栏玉砌,没有污泥车辙印的四方静雪,这里的丫鬟都一口细细的白牙,所以温言慢语,又极易脸红。这里照夫人意思栽满了梨树,孕育了一春梨花白作碎琼乱玉。

这里洁净到了极致,高雅到了极致,这里容不下一丝一毫污垢,这里往来无白丁...

这里是白世界。

九岁的少爷仰脸瞧着梨树虬枝,四面净雪环抱。这样一个好地方,他是第一次觉得,自己被“白”

锁住了。

他突然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。

白世界以外的世界,父亲捂住了他的眼,认为不值一瞥 。


少爷已长成了古调刻画的模样,爹拍拍他的尚且单薄的肩膀,吾儿,去苏联留学吧。

娘异议道:“那里革命闹得凶,不太平得很。”

爹笑道,“向部长可是把大女儿送到莫斯科留学了。”

娘滴溜溜的滚一滚眼珠,“哧,他倒是精!响应上级响应得真快。”

娘好好地想了一想,允了,“你和向小姐一道去倒也能结个伴,相互关照着,让爹娘安心。”

少爷不会听不出爹娘言里言外的撮合之意。

但他欣然前往了。

一个资产阶级的少爷从庭院四方净雪,走向西伯利亚无垠雪原,是孙中山提出联俄联共的功劳。

历史玄乎着呢。


3.先生

1926年,莫斯科中山大学。

少爷灌了一肚子洋葱汤,在一条积雪的小径上散步,远远瞅见雪色尽头,走来一条铁铸似的黑汉...他一惊,“王先生?”

王先生黑色围巾胡搅蛮缠得像个悍匪似的,浓眉下一双如故的豹子眼扫向少爷,他愣了愣神。



少爷12岁那年爹给他请了教书先生,正是王先生。

见王先生的第一面,少爷就知道,王先生是“白世界”外面的人。

他穿长衫,一身文人气,但腿脚硬朗,走路生风,一点不犬儒。王先生不修边幅,总蓬头垢面的,娘却很喜欢他,还给他订了新长袍——“王先生风里来雨里去的,怎么就一身袍子呢?哎呀,不贵重不贵重...”

妹妹鼓着小脸对少爷说:“哥,王先生那样黑,娘怎么给他做了一身白袍子呀?”一扭脸就看见王先生黑着脸静立在一旁——其实平时也是这样黑...此时并没有更黑...但在小女娃眼中,王先生此刻就是地煞恶鬼,“哇——”妹妹哭得梨花带雨的,娘搂在怀里哄了她一下午。

娘问少爷,“她给什么吓着了?”

“给王先生吓着了。”

“王先生怎么把她给吓着了?”

怀里的小女娃鼻涕与眼泪齐飞,

“王先生太黑了!呜呜...”


娘迫着王先生刮了胡子,换了新袍子,一个颀长刚毅的青年展露出来了。先生有宽宽的肩,恰好能把软踏踏的长袍撑展,撑出一个流畅健硕的背影来。

娘满意的点点头,这才把话挑明——她要给先生说个对象。

王先生善于雄辩,可是不善于和这样丰美狡黠的小女人周旋。他应也不是,拒也不是,少爷看见他红了耳尖。

先生有拔俗的文人气质,赵家大院总有小丫鬟悄悄看他。

娘就打趣他,“把哪个姑娘许给先生,先生真做赵家人好了!”

娘咬着嘴唇想了想,又说,“不成不成,先生是大学教授哩!不能配一个不识字的粗笨丫头呀。”

王先生已与他们亲如一家。

少爷也念学堂的。数学、地理、洋文都学,可是洋学堂老师教不好国文,“为政以德,譬如北辰,居其所而众星共之...”,那老师面红耳赤,支支吾吾,讲不通个所以然。

所以爹请了王先生。不仅因为他是那个新词“经济学”的教授,更因为他是如今少有的依旧念了四书的渊博学者。

王先生也很狡黠,他背着一大包经书进了赵家,爹满意的点点头,却不知先生上课很少讲这些。

先生讲黄兴,徐锡麟,讲秋瑾吟罢“秋风秋雨愁煞人”从容赴死。讲孙中山,讲到窃国的袁世凯...讲粗了脖子,讲红了眼眶。先生总是微微前倾着身子,眉头锁住,双臂开合抡出混圆的线条,很优美,杀伐果决的样子,仿佛丢失的国土与尊严都可以这样一把揽回来。爹娘只会关心如何讨好地头蛇,如何奉承军阀,如何镇压工人,改革,革命,从不会出现在赵家的饭桌上。

好在来了一个王先生。

他问,先生答。他再问,先生再答。他是深深庭院里豢养的小金丝雀,外面的人,外面的事,外面的妍与媸,使爹娘亲手为他打造的“白世界”由此坍塌了!他从废墟上爬起,抬起头,看见千山万水,看见千山万水尽头,静立着一个王先生。

他察觉到,先生与其说是在讲课,不如说是在倾诉。他是一个好的发泄口,先生想说却不能说的,先生想说却无人说的,都可以尽情对他开口。他不是一个能按着先生的双肩给予他一个理解的眼神的人,也不是一个能称志同道合而拥抱他的人,尽管他很想那样做。他只是可以听,可以灼灼地看。

他明白先生来自一个“大世界”,那里没有雕栏玉砌,没有脂粉气。

那里的姑娘有细细的白牙么?

所以,先生执意要走时,谁都挽留了,独他没有。

那是1921年。

先生陪够了他这个白世界里的贾宝玉,

猛虎还需归山。

他把背着大包小包经书的先生送出赵家大院,送了他一条黑围巾,说,先生保重。

先生点点头,穿黑大衣的背影逐渐隐在了雪幕中

看雪飞,苹底芦梢,未如鬓白。



这一刻,他突然懊丧了,恼恨了,怨怼了,先生,你为什么直往前走,头都不回?!他明了了,清楚了,他动心了,早就动心了,一次又一次,每一次都被归到师生之爱里,终于攒够了,撑不住了,鼓动得他的心像婴孩出齿时的牙龈肉,受到一种生机透芽的痛痒。

终于,他逃出去了,去了莫斯科中山大学,他发了疯般的看书,发了疯般的走访大街小巷每一处阴沟,发了疯般吹着西伯利亚刀刃一样的风,两耳都生了冻疮。“别了,白世界!”他明白了爹娘瞒他瞒得多好!他开始厌恶自己,剥削阶级的儿子!他成为了一个剑走偏锋的愤青。为了革命掉脑袋,这时他愿意。

在中山大学有关中国革命问题的辩论会上,第四届学员中年龄最小的少爷,身穿皮夹克,头戴列宁帽,站在演讲台上,口若悬河,他总是捧着一堆书,引证马克思列宁的观点,他讲话像打机关枪,一面飞快翻书寻找导师讲过的话,然后讲自己的立场,接着又找下一段引文。

莫斯科召开少共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,青年工人代表团在开幕式上讲话,演说结尾,面对群情振奋的会场,他用中文与俄文与众人共同高呼“马克思列宁主义万岁!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!少共国际万岁!中国革命胜利万岁!!”

他唯独没有想到的,是寻一寻王先生。

也不是没有想过。王先生在何处?在做什么呢?此时他一定正参加北伐,已经把长衫换成了戎装

直到1926年的再重逢。

踏破铁鞋无觅处。

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。

上天,待他不薄。

这一条小径上,他们愣愣的两两相望,背后均是雪色,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眉间都已挂了雪时,先生缓过神来,淡淡的打了个招呼,夹着公文包走了。

他依旧一次也没有回头。

少爷愣愣的望着穿黑大衣的背影渐行渐远,一如曾经,两行清泪忽的滚了下来,懊丧,恼怒,怨怼,都重返心间,王先生!这一别,还要几年?

少爷扯着嗓子大叫,“王先生!王先生!”

黑大衣背影的脚步定格了。

莫斯科的雪,没头没脑,大朵大朵砸下来,仿佛可以把一切秘密沉降地底,直到和暖的春日才渐渐融开......

少爷大喊::“Я люблю тебя!”

我爱你。

只敢用俄语说。因为不知道莫斯科的雪认不认中国话。

满天飞雪似纸钱。

先生回头看见一个红眼眶的青年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眼泪不断地涌出,似乎要把心肝都呕出来。这是他曾经的学生,得意门生,但他仍不明白这个学生此时的失态,他把少爷的爱看作少年之爱,这显然是把他看轻了,这一份爱意味着重获新生,意味着“别了!白世界”。

他们站在雪径的两头,隔着白桦、飞雪、雾霭、五年光阴。

他看见先生缓缓走来,握住了他的手。

有点婉拒,有点讶异,有点怜爱,有点舍不得,有点进退两难,有点斩不断理还乱。

木讷的先生只会说一句“我们是同志了。”

神情一如平常,只是耳尖染上了北平秋海棠的颜色。



1927年,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的消息,更似晴天霹雳,震动了中大全体师生员工,全校沸腾一般庆祝这个伟大胜利。

少爷眼含泪花,跳上台,只喊了一声“同志们!”就哽咽住了。庆祝大会结束,全校师生冲出大门,一直游行到共产国际大厦。

他走在队伍正中,又蹦又跳的呼喊着:“上海拉期!(上海是我们的)”

人群是浩浩荡荡的黑、灰,没有一点白,铁铸的队伍一般,其实他们并没有枪,也没有戎装,他们只是布衣群众,软踏踏的大衣,一发子弹足以穿透,可就是这样的队伍,让军阀战栗!最原始的血肉之躯,不必害怕一切。

雪下的像助威一样,北风咆哮、撕裂一切,要改天换地。

他们欢呼呐喊,他们眼含热泪,他们相互拥抱,他们尚且不知上海是蒋介石的了。

人群之中,少爷对上了那双熟悉的豹子眼。

他一把把先生拽了过来。

少年时,爱上了先生悲天悯人的情绪,那种大而化之的书生气,想按住先生的双肩,想给予先生拥抱,终究没有勇气。

如今大雪满城,终于付诸实践。

群声鼎沸,

雪虐风饕,

他们接了吻。


无需煽情,无需多虑,有的只是一双灵魂之间的水到渠成,革命时期一段爱情的瓜熟蒂落。

当天晚上他去了先生房里。他把先生抵在门板上,先生发出豹子般的低吟咆哮——“让革命开始吧!”

革命开始了:

衣冠尽卸,赤膊裸裎,挥汗不迭,气喘吁吁。


4.红

1927年2月。少爷被召回开封。

临行前,他终于不好意思地向先生开口询问对策,先生蹙眉,“小顼,你在家信中都写了什么?”

少爷流利地背诵道,“母亲,...我在写这几行文句时,不但自觉地握紧了拳头,胸中燃起对仇敌的愤怒与痛恨,昨天我是一个资本家的儿子,今天我成了一个共产党员,......对这样的父亲,我不但没有什么敬爱之念,对这样的人物,我恨不能杀戮他,消灭他!”

先生笑道,你这是操之过急。

他回到了开封。矫健的步伐迈进赵家大院,看见一个真真正正的“白世界”。白色帷幔飘荡,各式花圈簇拥着一个黑白相框。

娘头系白条,声音低沉、缓慢如丧钟

“你把你爹——咒死了!”

少爷腿脚一软。

还没有来得及向娘解释,国民革命形势如何的好,实现统一指日可待,救中国的真正良方......这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发生,历史的车轮就推演到了1927年4月12日。

国共合作破裂,国民党大肆捕杀共产党人。

轰轰烈烈的国民大革命失败了。

这个家缺乏男主人。失去了主心骨,一切都那么颓败不堪,象牙白雕栏蒙了灰,丫鬟的衣服破旧了,言语不温吞了,娘只是骂少爷没良心,“这是你爹辛辛苦苦打下的产业呀!你要革我们的命!你要革我们的命!”教养良好的娘,第一次露出泼妇状,她揪着头发嚎啕大哭“你还要把自己的命先送了!”妹妹蓬头垢面,也跟着哭,央求哥哥不要死,不要死...

这个家不能再死一个男人了。

莫斯科式的激情,到了黄土深厚的华北,不由自主的沉淀了下来,少爷退让了,他,娘,小妹,三个人都掉下泪来,各有各的心酸与不平,他对娘俩说,好,我不去送死。

他并没有真正成为一个共产党员。即使是心之所向,他成分不好,求学时间也短,哪有那么轻易就被批准了的?家信里无非是吓唬娘的狂语。

他本以为自己只是缺一张证,除此之外,完全就是共产党员,完全就是先生一样的人,现在看来,他缺的不只是那一张证。

他向先生写信,把自己骂的体无完肤,把自己说成了叛徒,怂蛋,以根绝自己无望的恋想。

娘还是不安,逼他应下向家女儿的婚事。他破罐子破摔的答应了。娘遂喜笑颜开,第二天他回自己的厢房,只见已是洞房打扮,大红的褥子,龙飞凤舞的绣了两只活灵活绣的鸳鸯,这是娘一天之间准备好的?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一块肉,被娘细细的、精明地算计好了,算计好了!

婚事订在这一年冬。












作者碎碎念:没写完。。

毕竟开头说了要开两场车,才开了一场...

我要评论呜呜呜呜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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